這個周末是西方世界的過年 – 聖誕節,辦公室星期四下午就已經空空如也,把我留到三點半的一個電話會議也再最後一刻取消,我四點留下最後一個同事也離開了辦公室展開我為期三天的聖誕假期;當天晚上跟老婆去光臨了這邊一間台灣人開的中國餐廳,大飽了口福就回家休息,準備隔天去郊外的旅遊。
約翰尼斯堡是在內陸,不像開普敦到處都是漂亮的海灘,所以不容易玩到水,不過人類都有親水的慾望,因此約翰尼斯堡西北邊的水壩就成了約堡人週末玩水的好去處,我決定延用台灣大家大年初一都待在家裡的策略,在聖誕節當天去朝拜一下這個周末度假勝地 – Hartbeespoort Dam. 沒有太多的意外,一路上沒有什麼車潮跟人潮,不到一個小時我們就到到達目的地 Kosmos,據說是一個相當漂亮的濱湖(大霸)的小鎮,想不到這個小鎮只讓當地居民進入,所以我們就這樣被擋在門外,不過警衛建議我們去另外一個叫做加勒比的俱樂部看看,那邊也濱湖,而且有咖啡廳可以坐坐。我興高采烈地掉頭立刻驅車前往,道路兩旁盡是被電網跟高強為起來的旅館跟俱樂部,一個轉角我們看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景象 :一大片的貧民窟就座落在這一堆高級旅館跟俱樂部的中間,貧民窟的房子是用土牆做的,屋頂是已經生鏽的鐵板,上面放著一顆顆的巨石確保屋頂不會因為風大被掀起來,到處都堆著雜亂的廚餘垃圾跟撿回來的廢棄物,而人們也相當自在地就在旁邊生火煮飯,當然裡面住的全部都是黑人………不遠處就是加勒比俱樂部的入口,但是當我們靠近哨站的時候,黑人警衛告訴我們今天是不對外開方的,只有俱樂部裡的居民才能進入,我解釋我只是想要找個可以看到湖的地方,喝杯咖啡,體驗一下這邊的風景,他用當地話跟夥伴討論了幾句後告訴我,我可以讓你進去喝杯咖啡,但是切記不要讓別人知道你不是裡面的居民,為了不要無功而返,我當然點頭如搗蒜,而哨站的門也同時打開;車子通過哨站後,迎面而來的是美不勝收的湖景,沿著湖邊是綿延不絕、修剪整齊的高爾夫球場以及一排排漂亮的度假別墅,原來這邊是約堡人周末度假的小屋,一到五在市內工作唸書,周末全家就住在這個用電網跟圍牆所圈起來的世外桃源,家長也可以很放心地讓小孩到處活動;毫無意外,除了服務人員,我是所有這邊「居民」中膚色最黑的,我們一路上也不斷地被居民們行注目禮,從那一刻起,我心中有了很多的疑問跟找不到的答案。
雖然南非在90年代已經廢除種族隔離,政府也都由黑人執政,但是直至今日經濟資源仍然輕易地把人隔離開;由於生活沒有得到改善,少數黑人就選擇鋌而走險去搶劫偷竊,政府並沒有從教育或者根基著手去改善基層人民的生活品質,而白人則是用電網圍牆把自己置身於室外,佔領了大部分的好山好水;俱樂部外就是慘不忍睹的貧民窟,圍牆的這一頭卻是遊艇高爾夫的奢活生活,我當下帶著矛盾的心情,決定離開這個人造的世外桃源。車子到了哨站,警衛幫我開了門,就在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他們突然用暗示的口氣跟我要「聖誕禮物」,我遲疑了一秒,立刻從皮包中拿出20塊遞給他們,附上一句聖誕快樂;看著他們拿到禮物的笑容,我真的很想要問他們,為什麼他們在意這種小錢,而不在意眼前空有那片好山好水卻沒有辦法好好享受,我想要問南非政府,為什麼經過了二十年的努力,階級的界線還是清楚地刻劃在社會中。